質詢日期：中華民國八十一年十月十五日
質詢議員：陳健治、郭石吉、張秋雄、楊炯明、謝英美、吳碧珠、陳俊雄、秦茂松、陳必強、林宏熙、楊實秋、林榮剛、蔣乃辛、江碩平、陳世昌、林晉章
質詢對象：台北市長黃大洲、建設局夏漢容、工務局長曹友萍
質詢題目：為據本市天母地區十八里全體里長陳情本會，其陳情內容揭明：本區農民賴福成在其私有保護區內座落士林區天玉段一小段五五六、五六一地號等地目旱、田之土地內，因從事農耕目的而開闢生產道路、修造坡崁、水櫃、涼亭等之設施，竟遭貴府強行歪曲為建築行為，並佈置騙局，設詞否准補行申請執照，擅自製作不實會勘紀錄，利用傳播媒體隱瞞民眾，大肆渲染；推翻本會同仁協調結論，進而違法強暴拆除，導致公共危險，並以狠毒手段移禍於賴君。前經本會提出書面質詢，惟貴府非但未於期限內答覆，抑且閃爍其詞，侵害本會職責至深且鋸。茲以異分激動之心情再度提出緊急質詢，爰請一一詳為答覆，並以傳播媒體公諸於眾，釋解群疑。
說 明：
一、依台北市議會議事規則第三十條之規定，議員於會期內所提之書面質詢，市政府應於七日內以書面答覆，本案經本會八十一、六、二十七議（工）字第五九三一號及七、一議（工）字第一二三號函提出書面質詢，貴府卻於八十一、八、十一始以八十一府工建字第八一0五七一二五號函覆本會，不但未遵手期限，抑且所答覆之內容，又極盡敷衍之能事，顯然蔑視本會職權，殊屬不當。
二、貴府復稱對八十一、二、二十一服工字第一四0號協調結論，並未發佈新聞稿，亦未花費任何經費提供輿論界刊載，媒體是否大肆渲染，可經由新聞評議委員會評議審斷云云，實乃自欺欺人，強詞奪理之詞，審查貴府自八十一、二、二十二起運用三台電視媒體及聯合報、中國時報等大報刊登本案，鉅細靡遺，一直刊至拆除後四、五天方始罷休，觀其內容，極盡渲染抹黑之能事，如非貴府提供資料並誤導事實，傳播媒體如何取得報導素材？其內容又如何極盡偏頗、掩護貴府之能事？ 貴府之答覆，實仍本諸敷衍之態度，蔑視人民權益莫此為甚，令人慨嘆，應請查究嚴辦惠復，以戒來滋。
三、人民之生存權、工作權及財產權應予保障，憲法第十五條著有明文，又國家對於土地之分配與整理，應以扶植自行使用土地人為原則，憲法第一四三條第四項亦著有明文，而國家應運用科學技術，以興修水利、增進地力、改善農業環境、規劃土地利用、開發農業資源，促成農業之工業化，為同法第一四六條所明定之國家農業建設政策，再者，國家為改善農民生活、增進生產技能，應制定保護國民之法，並實施保護農民之政策，尤為同法第一五三條所定保障農民權益之根本方針。因憲法為國家之根本大法，政府對於農民利用土地之限制與規劃，自不得與各該規定有所違背，否則，即屬違憲之法律、命令及條例，依憲法第一七一、一七二條之規定，應屬無效，本不待言。若依貴府所言，賴君之行為違反都市計畫法及山坡地保育利用條例，試問前開憲法第一四三條、第一四六條及一五三條所言何事？又如何促成農耕機械化以盡地利、發揮生產效益？所謂「遵行憲法」，意義何在？若農民不得運用科學技術、整坡築崁、採取土石、變更地形，如何落實憲法之鼓勵與保障農民政策？貴府之所為顯然刻意顛覆憲法，剝奪人民之工作權，意圖擾亂社會，胡作非為，彰彰明甚，該當何罪？
四、貴府七十七年七月十八日府三自第二五四0三五號令制定「都市計畫法台北市施行細則」，依該細則第十八條規定，除第六款外，無異於已封閉山坡地之農業使用，顯然逾越母法即都市計畫法第七十九條、第八十條、第八十一條之規定，試問該命令抵觸法律，是否有效？貴府自何時起取得此特權可以制定違背法律之命令？此淺顯之道理 貴府是真不明瞭還是裝作糊塗？且該施行細則嚴重侵害憲法第十五條、第一三四條、第一五三條及第二十三條之規定，亦屬無效，請問貴府是否繼續適用該細則？適用至何時？
五、據都市計畫法第八十一條第二項規定，禁止期限不得超過二年，並非永久禁止採取土石、變更地形。本件土地係於民國五十九年七月四日發佈為保護區，迄今二十餘年，已不屬於主要計劃發佈禁止期限內，賴君於其私有農地為農業設施，自無違背都市計畫法之可言。貴府依都市計畫法第八十條移送法辦是否適法？又賴君於本案土地為農業生產設施使用，憑何認定其違反都市計畫法？況試問現行法律何處規定永久不得採取土石、變更地形，農民不得墾耕農耕用地？
六、復查內政部台（八十）內營字第一三六八六號函覆監察院：明白指出業主並無違反都市計畫法，足見本案賴君為農耕目的而修造之設施，自與都市計畫法無涉，貴府強行依都市計畫法將賴君移送法辦，除違背上級法令外，益見 貴府居心叵測，請問貴府對此事應作何解釋？
七、貴府八一、八、十三（八一）府工建自第八一0五七一二五號函稱農業發展條例第三條第十一款規定，保護區田、旱地目土地適合農民墾耕，且依據本條例第十四條規定自得於其土地加以利用。然貴府對本案並未經審慎評估，即指稱本件設施非農業使用，實屬姿意認定、專斷濫權，請問貴府對農業使用設施之評斷標準及範圍究意為何？
八、賴福成君不僅身分證職業欄記載為「自耕農」，並具自耕能力，貴府如有質疑，請派員鑑識其自耕能力，不得迴避問題。按農民墾耕土地受前開憲法規定之保護與鼓勵，其修造物僅須辦理農耕必要之手續即可，何須辦理非農耕行為之各項水土保持之申請？為何強制拆除其農作之設施？貴府之答覆，並非針對本問題，而係避重就輕，實問虛答，應請切實答覆。
九、又查內政部六十年七月十九日台內地字第四一0四三七號代電在都市計畫範圍內興建下水道、排水溝、駁崁、橋涵、護坡、擋土牆等，均屬道路附屬工程，無請領建築執照之必要。又依行政院農委會八十年二月二十六日八十農林自第00三0五八號函示，於山坡地內從事農牧經營開挖整地，整坡作業及興修公私有道路，如申請非供建築使用者，無需申請雜項執照，顯見本案並無申請建造執照之必要，貴府竟違背上級法令，違法拆除，請問貴府執行公務時，是否僅憑一己之念，任意執行？再查 貴府八十年一月五日北建字第六0二九三號函命賴君補行申請執照，依前開說明，於法已顯有未合；然賴君仍於八十年二月四日循貴局指示補行申請建造執照，經工務局收件後，於申請審理中，不問准駁，即將本案移送法辦，又科處罰鍰，嗣再註銷退件申請執照案，貴府此等行政程序有無瑕疵？應否追查 貴府承辦人員違失責任？
十、經查 貴府就本案所為之行政處分，其缺失如左：
（一）貴府既曾認可賴君所修造者 為從事於農耕之必要設施，准其繼續施工，何以時隔三年之後，即遽令其停工拆除？莫非貴府於此三、四年間，因人事異動，對前承諾認可之事置諸不顧，失信於民？
（二）若謂賴君所為，確係違反法令，因此設施適位於猴洞產業道路旁，數年間，貴府曾多次舉辦登山、健行活動，有關承辦人員何能諉為不知。又貴府之巡山員、查報員編制有數十人之多，視而不見，乃令賴君投入相當人力物力之後，始加以制止、拆除，造成鉅大之損失，其故何在？
（三）又涉案土地坐落於保護區內，當然為具有斜度山坡地，而山坡地如擬供農耕之用，即必須修造駁崁，使成階梯狀之梯田，以維護土壤不致流失，若非如此，因泥土鬆軟，遇雨流失，農作物如何附著？況一旦豪雨不止、山洪暴發時，土石泥沙隨雨水沖刷而下，勢不可止，勢必衍生災害。又前揭駁崁，乃賴君依千、百年來農民傳統經驗，配合現代化機械設備，以精良之技術，就地採取石材，堆疊而成，非常堅固，應可歷經數十、百年長保無虞，貴府若未能了解此事實，自難為適切之處理。
（四）查賴君所修造之水櫃、涼亭等設施，顯屬農耕之必要措施，貴府強指為建築行為，自屬違誤。
〈1〉同位於本市地區，士林區農會對於水櫃之構築，政府不僅有保障與獎勵政策並予補助建築金額；而本案水櫃興建，卻視為違建加以拆除，貴府對於政策實施，竟有一府二制之情形，請問何能昭信市民？
〈2〉再就涼亭而言，其非屬於一般之建築物可比，蓋其欠缺牆壁，未能供住宿、無法編立門牌或保存登記取得產權，僅有遮陽、避雨、休息、美化景觀之功能而已。最高法院二十二年上字第二六九號著有判例：「刑法上所稱之建築物，固指定著於土地之一種工作物而言，但此種工作物必須上有屋面、周有門壁，足以蔽風雨而通出入，且適於人之起居者，始得認為建築物。至僅供休憩之涼亭，並無牆壁等類似設備，顯非適於吾人起居之用，尚難以建築物論。」足見貴府認定賴君所修築之涼亭係違建而予採取之舉。認事用法顯有未當。況保護區之土地多屬於山頭、崙頂、偏僻遙遠地帶，農民在霜風雪凍、炎天烈日、大雨來臨時，焉能無防身避險之所，此即賴君之所以修造涼亭之故也。又涼亭若果應稱為建築物，依「台北市建築物申請執照作業要點」第二條規定，「於保護區或農業區內擅自建造者，不得補照」，但於地形平坦無需辦理整地之保護區或農業區內擅自建造農舍、農業倉庫或於原有合法建築物擅自整建者，不在此限。而賴君既屬於本省正統之老農民，是本件應有上開作業要點之適用，維護補救，何有拆除之理？
〈3〉據81.3.8.聯合報記載，位於木柵觀光茶園茶農張寅違建，據稱與權貴熟識，貴府對同於保護區之涼亭，一則逕行強暴拆除並移送法辦，一則考慮徵收為公共設施，貴府執行公務顯然厚此薄彼，偏頗不公，選擇性適用法令，何能取信於民？
十一、按行政處分自其處分之外觀，即顯有重大瑕疵，換言之，違反行政處分的形式合法要件，即屬外觀上之重大瑕疵，例如應由行政院公告，逕以市政府公告者，其行政處分之合法性已經具體且明確逮到令人否認程度，應為自始無效的處分。經查山坡地保育利用條例第三條第一項規定：山坡地公告須由行政院核定公告，貴府自行以（七九）府建五字第七九00六四三號公告，自民國七十九年三月一日起適用「山坡地保育利用條例」，顯然為無權機關之公告，其公告自始不生法律效力，貴府依據無效之法令實施的行政處分是否有效？
十二、再查山坡地保育利用條例第三十條編列於第三章「非農業使用」，顯然以山坡地從事建築或以其他營業行為而使用山坡地，始需擬具水土保持計劃，送請目的事業主管機關核定，並監督實施，請問本案賴君於民國五十六年間購買本案土地，究竟何時何日構成營利事業行為？而由貴府據為認定供非農業使用，本會願聞其詳。
十三、貴府答覆本會稱：本府尚未公布「坡崁施工細則」之單項規定云云，惟查貴府於民國七十九年建築說明會提出：「山坡地形申請建築之整地原則」規定坡崁施工之細則，貴府顯然睜眼說瞎話，對此，貴府作何解釋？
十四、究其實本案純屬農民遵守憲法墾耕農耕用地，從事農耕必要之修造物，被貴府強行拆除之問題， 貴府對監察委員林純子運用調虎離山之計，乃公然有唇官箴之舉止，應請查明責任，以正視聽，並明吏治。
十五、本案之土地為農耕用地，賴君為農民，其一切均受憲法及法律之保障及鼓勵，洵屬明確，而故貴府竟以偽造文書之方法達到拆除之目的，實為違法亂紀之尤，查究本案，應請先切實查明追究偽造文書違法官員之責任，送請法辦。
（一）關於 貴府偽造會勘絕錄部分：
〈1〉賴君何時何日提出申請種樹茶？若無提出種樹案，貴府何須辦理會勘事宜？會勘目的為何？請道其詳。
〈2〉農民於其私有耕地種樹，是否須申請？如有農民申請種樹，貴府既為台北市農耕輔導督促之單位，難道無權自為裁奪？為何向農委會請示？
〈3〉貴府建設局利用無關之單位報到及簽名，於該等單位人士全部離去後，始制作不實之會勘紀錄，誑稱會勘紀錄所載乃「經各單位共同勘查認定」，貴局有關人員此舉已涉嫌偽造文書，為何不主動移送偵辦？
（二）貴府並勾結農委會官員及台大教授為不實之勘估，尤令人駭異。按農委會乃領導國家農業大針之最高主管單位，竟然悖逆法理，罔顧事實，虛構證詞，而台大土木系教授乃本國土木工程最高學術機構之教師，竟然公然師道淪喪，非但教育之恥，且將造成國家土地經濟發展之困境與悲哀，貴府與彼等所作所為，期期以為不可。
〈1〉本案非十八標工程，純係私人整頓家國，墾耕農地，並非承包而來之工程，何有偷工減料之理？
〈2〉屬同樣地質、地勢、地形，一水之隔之對面大自然、甲桂林，面臨磺溪山崖，距在咫尺，大樓林立，貴府為何不認其有危險，而本案土地距溪尚有二百餘尺，何危險之有？
〈3〉水櫃之建造，依其承載量計算，以四分鋼筋即綽綽有餘，本工程用六、七分之鋼筋，有何危險？
〈4〉本案工程駁崁上游儲存水量數千噸，經歷五、六年飽受颱風、山洪，地震之考驗，並無有絲毫搖動或崩塌之現象，足證台大土木系教授及農委會官員之調查不顧事實，純屬閉門造車、紙上談兵，貴府究否了解本案坡崁之安全性及結構性？
十六、貴府工務局違建科查報員及建設局巡山員究竟編制有幾名人員？請貴府惠覆。何以台北市滿山編野違建林立，其視而不見，聽而不聞，拆除績效之低落，其效率之高，令未曾嘖嘖稱奇，讚嘆不已！然「法律之前，人人平等」之原則卻已遭貴府踐踏，法律尊嚴蕩然不存。
十七、本案土地於民國五十九年陽明山轄區內主要計劃，編為保護區，請問同為保護區內之類似案件，究竟有多少？貴府如何處理？ 貴府詳細說明其始末。
十八、貴府81.8.3府（工）建字第八一0五七一二五號函認刑法第一八一條破壞房水、蓄水設備罪，係指公有蓄水設備、私人建造之水櫃不與焉，意即私人蓄水設備，遭人破壞致生公共危險，則無犯罪可言，齊理妥適否？法律見解顯錯誤，貴府為主管機關，應依刑事訴訟法地二四一條規定，對於公務員假借職務上機會，故意破壞水櫃的犯罪嫌疑人，移送檢察官偵辦，何以執意包庇下屬？
十九、本件前經本會六位議員之協調，具有一定之公信，本會議員具民意基礎；且經台北市農會、士林區農會、七星農田水利會等代表大會決議通過聲援；又經天母地區十八里全體里長陳情，貴府何以執意漠視之？ 貴府難道欲市議會關門而後快？
二十、邇來， 貴府之行政行為有瑕疵或違法者，所在多見，如貴府於民國八十一年二月二十七日以八一府建五字第八一0一二五四九號處分書，以賴福成君未依山坡地保育利用條例規定，先擬具水土保持計畫送譴貴府目的事業主管機關依其法令，會同水土保持主管機關申請核定而擅自堆積土石為由，處罰鍰壹萬五千元，經其依法提起訴願，貴府始知該處分實屬張冠李戴，終還賴君公道。按政府機關之行政處分課處人民罰鍰，攸關人民之權益，其認定事實適用法律自應嚴謹，類似此案，屢見不鮮，則人民迭遭迫害，終日惶恐不安，難道此係貴府施政之指標？尚祈 貴府檢討改進。又 貴府拆除過程大肆運用傳播媒體作誇大不實之報導，而就本會質詢，請求以傳播媒體將答覆公諸於眾，以正視聽一事，則充耳不聞，莫非另有隱情？以上請予一一詳實答覆，不得再度敷衍塞責，並請以傳播媒體公佈周知，以釋群疑，至感公使。
